字字句句,都打在吴新蕊心上。
这么多年,她习惯了女儿的鞭策,甚至学会了把那些逆反心理,当做对自己为官之路的监督。
也时刻自己不要走偏,不要想歪,不要让女儿失望。
看完报道,她靠在宽大的椅背上。
看着这间熟悉的办公室。
工作人员已经移除了前任省长卢东升的所有物品,却移不走他在清江执政多年留下的痕迹。
年前那场常委会引的震荡,上百名各级官员被带走调查。
牵涉的人员遍布全省,这样的大案,建国以后也是屈指可数。
中纪委的工作,已经进入了尾声。
而中央的关注,却有增无减。
反过来说,这样的反腐力度,也要求她们这些后来者,在新世纪到来之际,交出一份更亮眼的经济数据。
想到这里,她抓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省政府办公厅。
“你记一下。把所有的见面安排在今明两天,取消一般性会面,只接受工作汇报。每次见面时间不过一刻钟,让他们尽量压缩在十分钟以内。”
从这一刻开始,吴新蕊的时代,到来了。
云岭乡二道河子村,村委会办公室。
刘清明坐在主位,听着村干部汇报。
村长黄有龙拿出一份份文件,摊在桌上。
“刘乡长,您看,这几个矿的股权,大部分都在这家腾飞矿业有限公司手里。”
刘清明翻看着文件。
合同上显示,腾飞矿业的持股比例高达百分之八十左右,有的甚至接近百分之九十。
这基本等于买断。
实际上只给村里留了一成多的管理费。
让这些小煤矿挂上村集体的牌子,这种事在改开初期很普遍。
当时人们对私营企业没信心,都喜欢找个单位挂靠,也造成了后来无数的产权纠纷。
“这个腾飞公司,规模很大?”刘清明问。
“不小。”黄有龙答道,“不只我们村,隔壁河口乡的一些大矿,也是他们买下了。我们村这七个都是小煤窑,他们的管理人员隔几天才来一次,生产和财务都是他们的人。”
刘清明放下文件:“那不对啊。黄吉交代,他在这几个矿上,拿了两百多万。平均一个矿三十万,再加上村里的收入,你这个小煤窑,怕是不小吧。”
“乡长你有所不知,”黄有龙立刻接话,“矿不大,可开采有年头了。黄吉跟腾飞公司的关系好,当初能买下这些矿,就是他牵的线。”
刘清明心里冷笑。
这些都是老成精的家伙,出了事就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你的意思是,黄吉和腾飞公司勾结,贱卖村集体财产?”
黄有龙一摊手:“那我就不知道了。他当时还不是副乡长,是我们村的村支书。您看这些文件,上面都是他签的字。”
好嘛,所有的问题,都推给了一个已经进去的人。
“那他拿的钱,是腾飞公司对他的贿赂?”刘清明继续追问。
“不知道。”黄有龙摇摇头,“他们之间有什么勾当,乡长你得问他们去。村里一直就这点股份,矿上出事,也从来不跟我们说。我们村都没几个人在矿上做工,真的很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