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鸽扑翅而落,血迹未干。
宁凡接过缚信的防水囊,解开后,望见那幅被血渗透的布防图时。
他沉默了足足一盏茶时间。
“血鹰峡……”他低声呢喃。
那是西境西南角一处狭谷要道,若失守,则大秦侧腹洞开。
原本并不显眼,如今却在图上被血痕划成重红。
“她知道她回不来。”苏苏低声说。
宁凡手指拂过布图,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冷意缓缓从眼底漫起。
“这一箭——”他声线极低,字字如铁,“本殿记下了。”
他旋即下令,改演练计划,调整火油调配。
姜飞急匆而至,却看见宁凡正亲自于营外试验新火油。
将一罐掺入硫磺与黑盐的火油倾入陶罐,点火瞬间。
轰然一响,烟柱百丈,黑云吞没一片木草人,焦木飞扬。
姜飞哑然:“此物……”
“可裂国门。”宁凡淡淡应道,扳指中火光倒映,宛若鬼神。
—
西境军营,风更狂。
宁昭正立于军图前,面色冷峻,心中却已有烦意。
为平“沙粒案”,他被迫将三千主力拨作“护粮”之兵,退驻百里外粮道,形同断臂。
而沈彦上奏彻查“陇西鼠患”一事更是牵动朝局,逼得王恒不得不低头斡旋。
沈彦步步紧逼,所用策略一丝不漏。他的密奏一送出。
宁无缺便在朝中代为疏通,一封又一封证据送至太常寺、巡仓司。
所指皆为王恒旧部党羽在粮仓私设“鼠患补粮”机制,私运霉粟图利。
茶盏轻颤,王恒看着自己手中微晃的茶汤,忽觉寒意上涌。
—
而别苑深处。
苏浅浅独坐梅下,月光如水,她再次握紧那枚扳指,感受其中尚存的体温与那鱼纹的轻颤。
她终是轻声一叹:“千雪,若你不归……”
“这仗,我就替你打下去。”
一枚雪花形的铁蒺藜,在她指间轻旋,终于被她藏入袖中。
她知道,下一场博弈,将不再只是试探。
而是——落子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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