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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凤鸣台上风如刀(第1页)

山风卷着松针掠过宋明允的眉梢,他盯着石柱上"你以为你在猎凤,实则你已入局"的刻痕,指腹蹭过新鲜木屑时,忽然想起张老三总说他查案像叼着骨头的狗——可今儿个,狗倒成了别人锅里的肉。

"陆沉。"他转头时,腰间洗冤令撞在石柱上,发出清响,"去把张老三他们带到西坡松林,三盏茶后放三枚流星箭。"

陆沉的刀在鞘中轻颤,月光顺着刀镡爬上来,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大人要当饵?"

"不然呢?"宋明允扯了扯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的青衫,从怀里摸出半块烤红薯——这是方才路过山脚下茶棚顺的,"总不能让凤凰以为咱们连局都瞧不破。"他咬了口红薯,甜糯的热气混着冷风灌进喉咙,"去吧,记得让阿秀把铁箱钥匙系在裤腰上,那小丫头总爱把钥匙塞袜筒里,上次查赌坊差点掉进粪坑。"

陆沉走后,山坳里的更鼓声突然变了调。

宋明允数着"咚——咚——咚——"的闷响,第三次敲到第三下时,听见碎石子被碾碎的声响从身后传来。

他没回头,又咬了口红薯,甜渣子掉在青衫前襟,像撒了把金粉。

"宋大人倒有闲心。"

女声裹着松涛撞进耳朵,带着点经年累月养在深宅里的清冽。

宋明允转身,月光正落在来者肩头——金凤大氅上的金丝线织成百鸟朝凤图,每根羽毛都泛着冷光,比他袖中那封洒金信笺还刺眼。

宁阳长公主站在五步外,鬓边的东珠簪子随着呼吸轻晃,却晃不碎她眼底的霜:"我原以为要等到子时三刻。"

"长公主的信笺墨迹未干。"宋明允把吃剩的红薯蒂随手一抛,看着它滚进石缝,"城南巷子里那绿裙侍女,手背上有胭脂印子——公主府里管胭脂的二等丫鬟,每月十五能领半盒鹅黄粉。"他歪头笑,"您说我敢不来么?"

长公主的指尖在大氅上顿了顿,金凤的尾羽被她捏出褶皱:"宋大人查案,倒像在剥洋葱。"

"剥洋葱好啊,"宋明允摸出袖中那本染着毒药配方的记事簿,"至少能辣出眼泪,总比某些人藏着烂心强。"他翻开记事簿,九月初五那页"苏婉儿·中毒身亡"的字迹在月光下泛着暗褐,"苏姑娘是您东院洒扫的丫鬟吧?

她指甲里的朱砂,和您妆匣里的醉芙蓉一个色号。"

长公主忽然笑了,笑声像寒夜里裂开的冰:"宋大人果然查到了。"她抬手指向山脚下的公主府,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您说我要皇位?

要复仇?

不——"她的声音突然轻得像叹息,"我要的,是靖安王喝那杯毒酒时,喉咙里烧的到底是什么滋味。"

宋明允的后槽牙猛地一酸。

他想起阿秀从暗格里翻出的那串银镯,想起地窖女尸腕上的勒痕——原来那些被毒杀的女子,都是替靖安王试毒的。

"当年陛下赐毒酒,"长公主往前走了两步,大氅扫过满地松针,"靖安王接过酒盏时,指尖在发抖。

他说阿姊,这酒里有鹤顶红的苦,可喝下去后,却笑着说原来不过如此。"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说,他是真觉得不苦,还是怕我难过?"

山风突然转了方向,卷着松涛灌进凉亭。

宋明允望着长公主眼里翻涌的水光,忽然想起现代法医室里那些家属,明明攥着死亡证明,还要追着问"他走得疼不疼"。

"所以您让凤凰组织毒杀绣娘、粮商、茶馆掌柜?"他把记事簿收进袖中,"用他们的命,试出当年那杯毒酒的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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