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离别墅区,拐入灯火阑珊的城市主干道,高启盛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魂魄,他紧紧攥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毕露。
“哥,你疯了?那可是炮子!梁军手下最疯的那条狗!林远这是让你去送死!”
高启强靠在副驾上,闭着眼,之前在林远面前那股子紧绷的劲儿松懈下来,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疲惫。
但他脑子里的齿轮,却在疯狂地转动。
他没睁眼,只是淡淡地问:“小盛,你读过《三国》吗?”
高启盛一愣,不知道他哥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空城计。”高启强吐出三个字,
“诸葛亮为什么敢用?因为他算准了司马懿多疑。对付什么人,就得用什么方子。炮子是条疯狗,但疯狗,也怕鬼。”
高启盛还是不懂,但看着哥哥平静的侧脸,那股子焦躁不安的心,莫名地安定了几分。
第二天,城东制冰厂周围开始流传起一些奇怪的闲话。
先是附近几个小卖部的老板,神神秘秘地跟熟客说,制冰厂晚上闹鬼,总能听见里头有人哭,哭声跟死去的梁军一模一样。
这话传得有鼻子有眼,说是梁军死得冤,阴魂不散,守着他最后的地盘。
接着,一个收废品的老头在厂子后门捡到了几件带血的旧衣服,吓得当场报了警。
警察来了,查了半天,发现血是鸡血,衣服也不知道是谁扔的,最后不了了之。
但“制冰厂见血光”的消息,却像长了腿一样,传遍了整个城东的街头巷尾。
炮子自然也听说了。
他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满脸横肉,一巴掌能拍碎一块砖头,哪里会信这些鬼话。
他带着几个马仔,在厂里骂骂咧咧地守了一夜,结果什么都没发生。
“他妈的,谁再敢在老子地盘上嚼舌根,腿给他打断!”炮子往地上啐了一口,恶狠狠地对手下说。
可怪事,还在继续。
厂里的制冰机,是台有些年头的大家伙,梁军在的时候一直好好的。
可炮子接手后,这机器就跟中邪了一样。
要么是电路突然短路,火花四溅;要么是制冷管莫名其妙地漏了,整个车间漫着一股刺鼻的尿骚味。
炮子找了两个电工来修,前脚刚修好,后脚又坏了。
电工也纳闷,说这线路老化得邪门,像是被人动过手脚,可又找不到痕迹。
更邪乎的是,之前跟梁军订冰块的那些夜总会、KtV、海鲜档,现在没一个敢来拿货。
一听是炮子的厂,都找借口说冰块送来不吉利,用了之后客人就闹事,生意都黄了。
炮子气得在办公室里砸了两个杯子。
他懂打打杀杀,懂收保护费,可这些神神叨叨的事,他一窍不通。
暴力在这里,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毫无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