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洲牧府在荒原上拔地而起的雄姿,如同一颗强健的心脏开始搏动,它所泵送的血液,便是那四通八达、连接生机的道路网络。
在牧府初具规模、运转渐稳之后,江林泉立刻将目光投向了更广阔的领域——
修筑贯通州郡县的水泥官道。
这不仅是军事调动的命脉,更是百姓生计与西洲富庶未来的基石——就像现代人所说的,要想富,先修路……!
临川郡通往首县云泽县的规划路线上,早已是一片沸腾的人间烟火图卷。
规划好的道路基础被挖掘出来,裸露出深褐色的原生土壤。
成千上万的本地百姓加入了这场前所未有的筑路运动。因为他们收入的工钱比养牛马还划算。
壮年汉子们袒露着被烈日晒成古铜色的精壮上身,几人一组,喊着震天动地的号子,合力抬起巨大的石夯。
“嘿——哟!落——实喽!”
“咚!咚!咚!”
沉重的石夯被高高拉起,又重重砸落在刚刚铺好的三合土路基上,发出沉闷如擂鼓的巨响。
每一次夯击,大地似乎都随之微微一颤,激起一圈细密的尘土,混合着汉子们额角甩落的滚烫汗珠,特有的土腥气和汗水的咸涩气息在炽热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他们的肌肉在阳光下紧绷贲张,如同拉满的弓弦,闪耀着力量与汗水交织的油亮光泽。
另一侧,巨大的木制搅拌槽如同贪婪的巨兽,不断吞噬着成筐的石灰、细沙、碎石和水泥粉末。
几个赤膊的力工咬着牙,奋力推动巨大的木柄,带动沉重的搅棒在槽内“嘎吱嘎吱”地奋力旋转。
灰白色的浆体剧烈地翻腾、融合,发出粘稠的咕噜声,散发出极其强烈、刺鼻呛人的生石灰混合水泥的独特气味。
这气味辛辣、干燥,带着极强的碱性,直冲鼻腔和喉咙,让靠近的人忍不住眯起眼睛,喉咙发痒。
新拌好的灰浆被迅速舀入木桶,由健壮的妇人或半大的少年接力挑走,倒入另一段刚平整好的路基凹槽内。
“快!这边灰浆接上!别让浆凝了!”
监工的吏员嗓子早已喊得嘶哑,脸上糊满了汗水和灰尘混合的泥道子,声音却依旧穿透喧嚣。
江林泉一身简便的墨色劲装,袖口高高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正蹲在刚刚铺设好水泥、还未完全干透的一段路面上。
手指用力按压下去,感受着那初凝的灰浆表层传递来的冰凉、坚硬又带着些许湿润的独特质感。
指尖甚至能感觉到水泥细微的颗粒感。他仔细检查着路面的平整度,观察着边缘预留的伸缩缝隙是否均匀。
“大人!大人!”
一个满头大汗的汉子,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短褂,局促地搓着布满老茧和泥灰的双手,小跑着来到江林泉身边不远处,被亲卫拦了一下。
他脸上带着期盼又有些惶恐的笑容,露出被烟草熏黄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