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聋老太太出一声冷笑,“你当人家张西范是傻柱那样的愣头青啊?你提两条鱼,说几句好听的,人家就得给你这个一大爷面子?你那俩徒弟是什么货色,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偷鸡摸狗的事儿,他们少干了吗?厂里的东西也敢伸手,那是小事吗?”
易中海被噎得直翻白眼,一口气堵在胸口:
“老太太,话也不能这么说。他们手脚是不干净,可……可也没犯着掉脑袋的死罪。张西范这做事也太绝了……这不给人留半点活路啊!他这么一搞,以后这院里,还有谁敢出头露面?还不都得缩着脖子,看他一个人的脸色过日子了!”
“看他脸色怎么了?”聋老太太慢悠悠地道,“人家吃的是公家饭,办的是公家事,有理有据。你以前当一大爷,不也是想让大伙儿都听你的?现在换了个人,你就浑身不舒坦吗?”
“我……我那是为了院里好!”易中海急赤白脸地辩解,“院里没个管事儿的,那不成体统!再说了,我这一辈子图个啥?还不是为了以后老了,傻柱能踏踏实实地给我养老送终?这院里要是乱了,人心散了,傻柱他能安心?”
聋老太太坐直眼睛盯着易中海:“哦?你的意思是,张西范碍着傻柱给你养老了?”
“那……那倒也不是这个意思。”易中海被问得有些心虚,声音也小了下去,“可他这么一来,我这说话是真不管用了,以后院里再有个大事小情的,谁还听我这个一大爷的?我这几十年的威信,算是全让他给搅和黄!”
“威信?”聋老太太嗤笑一声,
“你的威信是拿来管那些鸡毛蒜皮、家长里短的,是拿来和稀泥的。人家张西范的威信是拿来抓贼抓蛀虫,维护厂里利益的。能一样吗?你以前能在院里管事,那是没人比你更能说会道,也没人比你更会端着架子和稀泥。现在来了个不吃你那套、专治歪风邪气的,你就抓瞎了?”
易中海被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急得在屋里踱了两步:“老太太,您就别再挖苦我,我这心里正烦着呢。您给出个主意啊!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那小子一个人在院里横着走吧?他才多大年纪?毛都还没长齐呢!”
“主意?”聋老太太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能有什么主意?人家张西范走的是康庄大道,办的是正经差事,你非要往那独木桥上挤,指望着用老一套去拿捏他,能行吗?要我说,你那俩徒弟的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少跟着瞎掺和,免得把自己也搭进去。你那一大爷的身份,也别总想着拿来压人,多想想怎么让院里人打心底里真心服你,那才是真本事。”
“真心服我?”易中海苦笑一声,“现在这院里,谁还服我啊?他们都怕张西范呢!怕他手里的权,怕他那不讲情面的手段!”
“怕他,是因为他占着理,手里有家伙,办的事让人挑不出错!”聋老太太一针见血地指出,
“你呢?你占着什么理?是占着年纪大,还是占着你那点想让傻柱给你养老的小心思?那些东西,在原则面前,顶个屁用!”
易中海被说得面红耳赤,张口结舌,半天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是啊,老太太说得句句在理,他竟无力反驳。
聋老太太才接着道:
“行了,鱼留下,我老婆子正好尝尝鲜。明天让你婆娘过来给我做个鱼塘,正好补补身子。你啊,也早点回去歇着吧。张西范那小子,比猴儿都精,他心里有数得很。你呢,就安安分分当你的八级老钳工,少琢磨那些没用的。这院里的事,天塌不下来。真要有解决不了的大事,他张西范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易中海出一声沉重的长叹。
他蔫头耷脑地出了聋老太太的屋,脚步都有些踉跄。
一大妈看着易中海失神落魄的回来:“老易?你这是怎么了?事情没谈好吗?”
易中海眼神无力:“老伴,怕是以后我们两个养老都麻烦,怕是要被人吃绝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