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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岐仁堂血崩奇案 一场暴雨引发的脾胃救赎（第2页）

处方写罢，岐明修又取来三钱陈年老蜜：&0t;明日煎药时，待药汁稍凉调入此蜜。蜜乃百花之精，《本经》谓其&039;安五脏，补不足&039;，且能缓诸药燥性，护胃气于无形。&0t;

三、脾胃复苏的七日

头剂药煎好时，更鼓已敲过两下。沈夫人捧着黑褐色药汁蹙眉，岐明修却从袖中取出蜜渍金桔：&0t;含一片再喝，苦味便减三分。&0t;看着她皱眉吞咽的模样，他忽然想起亡妻病重时拒药的情景，喉头不由得一紧。

&0t;明早可食山药莲子粥，&0t;他铺开食疗方，&0t;山药用怀庆府产的，莲子去心，加少许陈皮丝。粥成后加一匙三年陈蜜，忌用铁锅熬煮。&0t;

三日后，雨过天晴。沈明远拎着空药罐进门时，小梧眼尖地现他袖口绣着新补子——竟是五品官服纹样。

&0t;内人血崩已止，&0t;沈明远声音里带着释然，&0t;只是晨起仍觉乏力，昨日喝了粥倒没犯胃胀。&0t;

岐明修诊过脉，见舌质已现淡红，齿痕减淡，点头道：&0t;脾阳初复，不可操之过急。原方去炮姜，加炒薏苡仁四钱，炒白扁豆三钱。《温热条辨》言&039;湿盛则阳微&039;，需健脾渗湿，以固根基。&0t;

说到此处，他忽然压低声音：&0t;沈先生在都察院当差，平日想必多思虑。夫人此病，亦与忧思伤脾有关。《内经》云&039;思则气结&039;，今后宜让夫人多亲近自然，可常去后海观荷，或习八段锦&039;两手攀足固肾腰&039;一式，调和脾胃。&0t;

沈明远面露惊讶：&0t;岐大夫竟知在下职司？&0t;

&0t;观你虎口纹路深且杂乱，中指内侧有墨渍，&0t;岐明修一笑，&0t;再看夫人指甲苍白无华，却保养得宜，非富即贵。只是医者不问出身，只问病机。&0t;

第七日复诊，沈夫人已能独自步行。她身着浅绿罗裙，腕间戴着新置的和田玉镯，衬得面色红润。岐明修翻开《脾胃论》，指着&0t;善治病者，唯在调和脾胃&0t;一段：&0t;夫人可知为何前医用寒凉药无效？盖因血证有三：血热者，血必鲜红而稠；血瘀者，血必紫暗有块；脾虚者，血必淡稀如水。今夫人血稀如水，舌淡脉细，正是脾虚失统之明证。&0t;

&0t;那夜间盗汗&0t;

&0t;《伤寒论》&039;病人脏无他病，时热自汗出而不愈者，此卫气不和也&039;。&0t;岐明修取来艾条，&0t;今晚可灸足三里、脾俞二穴，每穴三壮。艾能通十二经，去寒湿，补气血，最宜脾虚之人。&0t;

四、岐黄之道的传承

暮色浸染时，岐仁堂来了位特殊的客人——太医院判吴景贤的弟子。年轻人捧着《温热经纬》，请教血崩从脾论治之法。

&0t;世人皆谓血证多属热，&0t;岐明修拨亮烛芯，&0t;却忘了《内经》&039;阳络伤则血外溢，阴络伤则血内溢&039;之旨。夫脾胃者，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脾主升清，如轴之运毂，脾气健则血循常道，脾气虚则血失所统。&0t;

他取出珍藏的《李东垣医案》抄本：&0t;当年东垣治冯氏女，崩漏暴下，亦用补中益气加桂附，此甘温除热之大法。今沈夫人虽未用附子，然炮姜、鹿角胶同用，亦合&039;益火之源，以消阴翳&039;之意。&0t;

年轻人忽然指着处方问：&0t;为何不用炭类止血药？如血余炭、棕榈炭之类。&0t;

&0t;炭类药虽能涩血，但若不分虚实妄用，反致留瘀。&0t;岐明修摇头，&0t;夫人脾虚为本，瘀非所急，若早用炭药，必成&039;闭门留寇&039;之患。治病如治国，需辨明正邪主次，不可见症治症。&0t;

说话间，小梧端来酸梅汤。岐明修啜了一口，望着窗外渐起的灯火：&0t;你看这梅雨季，雨水泛滥成灾，若只知筑坝拦截，终有溃堤之日。唯有疏通河道，培固堤防，方能长治久安。治血崩亦如是，补脾升阳，使气血各归其位，方是正本清源之法。&0t;

夜深人静时，岐明修在灯下修订医案。写到&0t;炮姜炭&0t;时，忽然想起沈夫人初诊时攥着的血绢，如今应已洗净晾晒。他铺开新纸，挥毫写下：&0t;脾为气血之堤防，脾虚则堤溃水泛。甘温益气，犹筑堤固坝；升阳举陷，如导水归川。治病求本，此之谓也。&0t;

窗外，新月初升，药柜上的《本草纲目》被穿堂风翻开，&0t;脾者，五脏之仓廪也&0t;几字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岐仁堂的铜铃轻响，又一位腹痛患者推门而入，小梧起身迎诊的身影里，传承千年的岐黄之道，正随着蒸腾的药香，在这都市的夜里静静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