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富以为,自己到家了,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沈春兰将四方的纸,在盆里打湿,一层加一层的盖在陈大富的脸上。
鹅毛般的雪花,簌簌落下。
天寒地冻的深夜。
她蹲在地上,极有耐心的将打湿的黄纸,铺在陈大富的脸上。
一层,一层,又一层的铺上。
其间,陈大富小幅度的挣扎了几下。
沈春兰没有惊慌,沉默着,继续手中的动作。
她的动作细致又温柔,像是在处理上好的三文鱼般轻柔。
陈大富抬了抬手臂,蛄蛹了几下,很快无声无息,
沈春兰停下手中动作,怔怔的望着他,没有立刻掀起他脸上的湿纸。
而是静静地等待。
沈春兰算着打更人出现的时间,伸手摸了摸陈大富的脖子。
确定他已经凉透了,才将作案工具收走。
她冷静的清理完现场,撑起蹲麻的双腿,双眼呆滞,回到院中。
在院中站了一会,雪还在下,她完全感受不到冷意,内心已然麻木。
她不知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
姚寡妇在生产时,就因服用了夹竹桃,难产而亡了。
孩子是孙道医用刀具剖开肚皮抱出来的。
剖的很及时,孩子还能活。
姚寡妇死了,家里还有了传宗接代的男婴。
沈春兰的内心,本应平静。
可她依旧惶惶不安,怕陈大富管不住下半身,再去外面招惹个寡妇回来。
只要陈大富还活着,陈家还有五间屋子,就会有寡妇往他身上沾。
沈春兰不想过这种惶恐的日子,如今有了儿子,男人,变得可有可无。
她在院子里,处理作案工具,收拾好之后,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回到里屋。
里屋,只有一个熟睡的男婴。
她爱怜的抚摸他,幻想他长大后的场景,给她撑腰给她养老。
男人没了,但她有了儿子,就有了依靠,不会被别人欺负。
沈春兰由衷的感谢姚寡妇,从前对她的恨意,如今全变转换为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