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小事,尚能抹杀掉孩子的主观意识,那还谈什么创新和孩子能活得与众不同呢?
——都他娘的活成父母的样子才好,可父母的现状真就是父母想要的吗?
——想来,大概不会有人考虑这些,只会有苦口婆心,只会有碎碎念,亦只会有恨铁不成钢。
所以啊,彩莲是不会返回家中的,除了怕被父母再送回王府外,她也断无法交代。
在有家不能回的情况下,一个弱女子又能去哪呢?
沈安若忍不住在想,却也很快下令全城寻找,着重点也指向了客栈。
她能体会到一个女子的无助,那晚陈良左未能得手,那翌日也定会再找时机威胁彩莲。
这便是恶人的可恨之处,明明在做着伤害她人的事儿,却还百般威逼,让良人无路可走。
遗憾的是,彩莲就如人间蒸发了一般,纵使沈安若动用了镇北军,也找寻无果。
这也使得沈安若第一次感到沮丧,沮丧中却又是无止尽的自责。
若说,生母宋锦儿惨死在眼前时,她是无力的;那彩莲的失踪,便就成了她的疏忽与大意。
她只想着如何方便照看齐琛,在赵府有柳霖霖相助,她留宿赵府也能省下不少力。
但,她毕竟是镇北王府的主人,王府中的婢女出了这等事,她又怎能毫无责任?
更何况,她现下已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靖朔郡王,还能出现这等纰漏,这不是在硬生生地打脸吗?
现在,她已倚着柳树瘫坐了下来。。。
眼前的河面盛景犹在,画舫轻摇,将夕阳余晖染作流金。
待霞光沉入暮色,唯剩琴箫清歌,如水淌过心房。
画舫灯影依次燃起,暖暖的光晕摇曳,只是远观,便能使少年郎心生向往。
从这一刻开始,无人再在意河水是否冰凉,只会有人极力想要挽留星斗,不愿迎来东方的日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便是最真实的景都繁盛,不管死了多少人,也不管发生了多大的事,丝毫不会影响佳话流出,更不会影响少年郎酒后狂言。
“血痕蚀尽旧宫门,新柳垂金又满津。画舸笙箫沸沸夜,谁家骨化去年尘?旌旗换,鼓鼙湮。胭脂犹泼太平春。青衿醉客争高论,笑指东风说旧闻。”
“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景都皇城最真实的样貌,就和当年我娘死后一样,没人会在乎城中死了一个宋锦儿。。。纵使,宋锦儿独闯皇宫,带出了老镇北王的“凌霄铁枪”,可那又怎样呢?依旧阻断不了歌舞升平,依旧拦不下想要出人头地的决心。。。”
“他们会畅饮狂欢,吟诗作赋,只求权贵能够高看一眼;也会因囊中羞涩,写下酸诗,为一人毁掉仕途路;更会因一时意气,投掷千金,只为博舞娘一笑。。。”
“谁又会记得宋锦儿呢?顶多成为酒后谈资,一阵唏笑罢了。。。我娘宋锦儿尚且如此,那彩莲的失踪又算得了什么呢?不过就是镇北王府走失了一个下贱的婢女,不是吗?”
或许,沈安若早已察觉到了杜芸卿就在她的身后,可在她喃喃数语抬起眉眼的那一刻,却早已以泪洗面,钝痛捂心。。。
“安若。。。”杜芸卿自然不知如何安慰她,只是一声轻唤,只是紧眉蹲身。。。
沈安若,勉强一笑,“你大概也觉得我这个靖朔郡王很威风吧。。。可事实是什么呢?有时啊,还真就不如一个普通百姓。。。因为,普通百姓还能选择认命,既然对抗不了强权,又无力解决问题,那岂不是也只能选择认命了嘛。。。”
杜芸卿,苦涩道:“安若。。。你别这么说,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找到彩莲的。在来此的路上,我已通知了霖儿,霖儿也正带着赵府府兵在寻找彩莲呢。。。”
沈安若,深吸而叹,“应是找不到了。。。连镇北军都寻不到的人,赵府府兵又怎能寻到。。。”
“待会儿再去趟彩莲家中吧。。。这应也是我唯能做的了,尽管我讨厌用银子来补偿人命,可若是连银子都没,人命岂不更贱?这或许就是那些无德的权贵为何能屡屡得逞的原因吧,若说银子一点都不重要,那恐怕多半人也会觉得我是个傻子吧。。。”
“倘若,他们再知晓了我的身份,那也绝对会大骂我不知人间疾苦,极其清高咯。。。”
杜芸卿,迟疑道:“安若。。。你就不觉得奇怪吗?若按景都皇城的防卫,一个活生生的人又怎会说不见就不见呢。。。暂不说日常巡视皇城的京畿驻军,就单说皇城司有三千亲从官和五千察子,也断不会让一个人完全消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