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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赫赫在上君子攸宁(第1页)

石洲城顾府暖阁里,短暂安宁的日子如同偷来的蜜糖,甜得令人心颤,却又脆弱得不堪一击。田泽生的妙手回春和顾远无微不至的守护,让乔清洛和腹中那对命运多舛的双胎暂时脱离了险境。几日精心调养,参汤药膳流水般送进暖阁,乔清洛苍白的脸颊终于透出些许红润,腹中胎动虽仍显频繁,却不再带着那种令人心惊肉跳的狂乱。府中上下都悄悄松了口气,顾远紧绷如弓弦的神经也稍稍松弛,设宴犒劳了舍命奔波的乞答孙乙涵等羽陵勇士以及耶律德光派来的王庭铁骑。宴席上,觥筹交错间,萧斡里刺亲眼目睹顾远对部属的豪迈与对王庭来人的周全礼数,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彻底烟消云散,飞鹰传书中对顾远的“情深入骨,忠心可鉴”更是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然而,这乱世中的片刻温馨,终究是沙上筑塔。

不过安稳了五六日的光景。这日午后,暖阁内炭火依旧烧得旺,阳光透过窗棂上的薄纱,在地上投下温暖的光斑。乔清洛斜倚在厚厚的软垫上,身上盖着顾远特意寻来的、轻软暖和的雪貂绒被。许是药力起了作用,又或许是腹中两个小东西难得安分,她竟生出一丝慵懒的燥热。睡意朦胧间,她下意识地、极其轻微地侧了侧身,想寻个更舒坦的姿势。

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一个翻身!

仿佛沉睡的火山骤然喷发,又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巨石!腹中那两个原本安分了些许的小生命,如同被惊雷炸醒的幼兽,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狂躁!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毫无征兆地从乔清洛口中迸发出来,尖锐得能刺破耳膜!她整个人猛地向上弹起,又重重跌回软榻,双手死死抓住身下的锦褥,指关节因为极度的用力而瞬间失去血色,变得惨白!那张刚刚有了点血色的俏脸,刹那间褪尽所有颜色,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和因剧痛而扭曲的狰狞!豆大的冷汗如同喷泉般,瞬间从她额头、鬓角、脖颈汹涌而出,浸透了薄薄的寝衣!

“清洛!”一直在不远处书案前处理文书的顾远,闻声如遭雷击,手中的狼毫笔“啪嗒”一声掉落在羊皮纸上,墨迹瞬间污了一大片。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像一头扑向猎物的猛虎,身形带起一阵风,瞬间扑到榻边!

“痛……夫君……好痛……”乔清洛的声音破碎不成调,每一个字都带着剧烈的颤抖,泪水混合着汗水疯狂滚落。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那是一种源于母体本能的、对即将到来的生命剥离的极致恐惧,更夹杂着前次濒死体验留下的深刻阴影。“下面……下面……要……要出来了……像……像生??儿时……一样……”她有过生长子顾寤的经验,此刻身体内部传来的那种无法抗拒的、带着撕裂感的强烈下坠感,让她清晰地意识到——孩子要出来了!就在此刻!毫无准备!

顾远的心瞬间沉到了冰窟窿底!他高大的身躯剧烈地晃了一下,脸色比乔清洛还要难看。“银兰!郎中!产婆!快!快来人!”他嘶声咆哮,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完全变了调,如同受伤野兽的悲鸣,瞬间穿透了整个府邸!

府邸瞬间炸开了锅!

银兰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第一个出现在门口,看到乔清洛的模样,素来清冷的脸上也露出了骇然之色,她甚至来不及行礼,转身就向外疾奔,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尖利:“刘郎中!王产婆!快!夫人要生了!所有当值的医官、稳婆,全部到暖阁!快!”她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急促的脚步声如同密集的鼓点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几乎是同时,田泽生那沉稳而迅疾的脚步声也由远及近。他显然也听到了那声惨叫,连外袍都来不及披,只穿着单薄的夹袄,提着他那个从不离身的古朴药箱,如一阵风般卷了进来。他目光如电,瞬间扫过榻上痛苦翻滚的乔清洛和顾远惨白的脸。

“王爷莫慌!”田泽生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人心的力量,迅速上前,“夫人体弱,产程本就凶险,情绪激动更添变数!请王爷务必稳住夫人心神!”他一边说,一边迅速放下药箱,单膝跪在榻边脚踏上,手指精准地搭上乔清洛剧烈起伏的脉搏,同时侧耳倾听她腹中的动静。

暖阁外,闻讯赶来的墨罕、晁豪、赤枭、铁鹰、铁狼等赤磷卫头领,以及何佳俊、邹野、左耀等人,黑压压地聚在门口,个个屏息凝神,脸上写满了紧张和担忧。墨罕的手甚至无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仿佛随时准备斩杀任何可能威胁到主母安全的妖魔鬼怪。

刘郎中和王产婆带着几个助手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看到田泽生已在施救,稍稍松了口气,但看到乔清洛的状态,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田泽生凝神诊脉、听胎心不过数息,眉头紧锁,但眼中却闪过一丝庆幸的光芒:“万幸!万幸这几日精心调养,气血根基未散!上面那位小公子胎位虽仍有些许倾斜,但比之前已正回许多!夫人,请听我说!”他提高声音,目光坚定地看向被剧痛折磨得神智都有些模糊的乔清洛,“您腹中两位小主人争着要见爹娘呢!您要撑住!跟着我的指引,用力!您一定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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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语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乔清洛混乱的思绪抓住了一丝清明。她死死咬住下唇,用力到渗出血丝,对着田泽生艰难地点了点头,眼中爆发出母性的、不顾一切的求生光芒。

“好!王产婆,刘郎中,按我之前交代的方位准备接生!热水!布巾!参片!”田泽生语速极快,指挥若定,瞬间掌控了局面。他再次俯身,双手以一种极其玄妙而稳定的节奏,覆盖在乔清洛高高隆起的腹部上,轻轻推按,似乎在引导着那两个迫不及待想要降临人世的小生命。

真正的炼狱开始了!

乔清洛感觉自己被投入了沸腾的油锅,又被无形的巨力从中间狠狠撕开!每一次宫缩袭来,都像有无数把烧红的钢刀在腹内疯狂搅动、切割,将她的五脏六腑都扯得移位。汗水早已不是流淌,而是如同小溪般从她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里奔涌而出,浸透了身下厚厚的锦褥,空气中弥漫开浓重的汗味和血腥气。她的喉咙因为持续的嘶喊和压抑的痛呼而变得沙哑,每一次用力,都伴随着破风箱般的喘息和无法抑制的痛苦呻吟。

“呃啊——!不行了……夫君……我……我真的不行了……”在一次剧烈的阵痛间隙,乔清洛如同离水的鱼般徒劳地张着嘴,眼神涣散,充满了濒临崩溃的绝望。撕裂般的剧痛让她感觉灵魂都要被抽离身体。

“清洛!看着我!看着我!”顾远心如刀绞,他紧紧握着乔清洛那只冰凉湿滑、因用力而青筋暴起的手,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的另一只手抚上她汗湿的脸颊,试图传递一丝温度,“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就在等着见他们的娘亲!想想寤儿!想想他们!你能行!你是我顾远的唯一!是草原上最坚韧的萨日朗花!撑住!我在这里陪着你!永远陪着你!”

看着爱妻承受着非人的折磨,顾远心急如焚。他猛地一咬牙,调动起体内雄浑的内力,一股精纯而温和的真气,小心翼翼、源源不断地透过掌心,渡入乔清洛近乎枯竭的经脉之中。这真气如同温暖的泉水,虽不能直接消弭那撕裂血肉的剧痛,却如同在干涸的河床注入了一股生机,瞬间稳住了乔清洛摇摇欲坠的心神,让她几近涣散的意识重新凝聚,疲惫到极点的身体也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支撑下去的力量。

“啊——!”在顾远真气相助和田泽生精准引导下,乔清洛爆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混合着痛苦与决绝的嘶喊,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向下挣去!

“头!头出来了!夫人!再加把劲!快!”王产婆惊喜交加的声音如同天籁!

紧接着,一声洪亮到几乎要掀翻屋顶的婴儿啼哭,如同惊雷般在暖阁内炸响!

“哇啊——!哇啊——!”

那哭声充满了磅礴的生命力,带着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蛮横,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一个浑身沾满血污和胎脂、却壮实得惊人的男婴,被王产婆小心翼翼地托了出来!

“恭喜王爷!恭喜夫人!是位小公子!好健壮的哥儿!”王产婆的声音激动得发颤。

暖阁内外,瞬间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欢呼!

“生了!生了!”

“是公子!听这哭声!好!”

“天佑夫人!天佑少主!”

墨罕、晁豪等一众铁血汉子,此刻激动得眼眶发红,互相捶打着肩膀。何佳俊推了推金丝眼镜,长长舒了一口气,镜片后的眼中也满是欣慰。邹野和左耀更是咧着嘴傻笑。银兰紧绷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但她手中的动作丝毫未停,迅速接过王产婆递来的男婴,用温热的软布小心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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