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
“顾远!”
“顾远在!”
“命你率本部兵马,为大军左翼,随孤一同进发!你我兄弟,再续潞州之谊,共破梁贼!”
“顾远领命!愿为殿下效死!”顾远抱拳躬身,声音洪亮。低垂的眼帘下,却是一片冰冷的算计。潞州之谊?哼,这次,他们都知道,这次后这“情谊”将彻底变味!
晋王府的战鼓,轰然擂响!战争的巨兽,张开了它血腥的獠牙!
天佑七年十二月,凛冬已至。
李存勖亲率晋军主力,汇合顾远所部,浩浩荡荡,如同一条钢铁洪流,踏着冻土寒霜,直扑赵州。旌旗蔽日,刀枪如林,马蹄声震天动地,将沿途的萧瑟冬意碾得粉碎。
顾远骑在乌云踏雪上,玄甲墨氅,位于晋军左翼。他身后,是沉默如山的墨罕、眼神深邃的邹野、精悍的左耀、杀气内敛的赤枭以及冷静高效的何佳俊。再往后,是那一百名如同暗红色礁石的赤磷卫,以及那两千名如同幽灵般融入行军队伍的落英、流沙弟子。他们的存在,让顾远这支队伍,在庞大的晋军阵列中,显得格外沉凝而危险。
行军途中,顾远并非只是随行。他通过金银二先生留下的隐秘渠道,不断接收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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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斡里剌急报:密信已抵王庭!王子殿下与可汗震怒于朱温、李存勖之挑衅,亦大喜于左谷蠡王之谋!契丹狼骑一万,已秘密集结于潢水之畔!只待‘暗号’至,即刻南下!石洲夺取计划,全面启动!”
“金牧急报:一切就绪!粮秣、军械、暗道、内应,皆按‘惊雷’预案布置妥当!只待狼烟起!”
“阿鲁台、扎哈密报:暗语已解!饵已抛向刘守光!刘守光狂喜,视为天赐良机!然其多疑,要求少主亲笔信物及契丹‘国书’为凭!其已暗中集结心腹死士,磨刀霍霍,只待少主‘惊雷’暗号,便向其父刘仁恭发难!”
一条条消息,如同冰冷的丝线,在顾远心中编织着一张巨大的、覆盖了整个北方的网。契丹的贪婪,刘守光的野心,石洲的财富,幽州的混乱……都在他的操控下,开始缓缓转动。
“回信阿鲁台、扎哈:信物与‘国书’不日由契丹特使亲送!稳住刘守光!‘惊雷’将至,令其务必忍耐,一击必杀!”顾远对身边的邹野低声吩咐。邹野会意,手指在袖中以一种奇特的韵律轻弹数下,一只不起眼的灰雀悄然飞离了行军队伍。
十二月下旬,晋军主力进抵距离柏乡仅五里之遥的野河(今滏阳河支流)北岸。
野河不算宽阔,但正值隆冬,河面虽未完全封冻,却也漂浮着大量冰凌,水流湍急冰冷。河对岸,旌旗招展,营寨连绵,黑压压的梁军早已严阵以待!那肃杀的气势,如同一条黑色的巨龙,盘踞在野河南岸,与北岸的晋军隔河对峙。
晋军大营迅速扎下。中军帅帐内,李存勖与诸将正在紧张地部署。而顾远则带着自己的班底,登上了左翼营地旁一处地势较高的土坡。
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雪沫,抽打在冰冷的甲胄上,发出沙沙的声响。顾远极目远眺。
对岸,梁军营寨森严,刁斗森严。代表着梁王朱温的黑色“梁”字大纛旗在寒风中猎猎狂舞,旗下隐约可见盔甲鲜明的将领在巡视。刀枪的锋芒在冬日惨淡的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弓弩手在寨墙上严阵以待,强弓硬弩的杀气隔河都能感受到。更远处,尘烟微起,显然还有梁军的部队在调动增援。
而北岸,晋军的红色浪潮同样无边无际。李存勖的中军大帐气势恢宏,各营旗帜鲜明,壁垒森严。士兵们正在紧张地加固营寨,挖掘壕沟,布置鹿角拒马。战马的嘶鸣,军官的呼喝,兵器的碰撞声,交织成一片大战将临的肃杀乐章。
野河如同一条银灰色的死亡界线,将两支同样庞大、同样渴望胜利的军队分隔开来。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令人窒息的杀伐之气,冰冷刺骨,又灼热如焚。
顾远的目光缓缓扫过对岸梁军的森严阵列,又扫过北岸晋军如林的旗帜,最后落在了身边肃立的墨罕、邹野、左耀、赤枭等人身上。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残酷的弧度。
“都看清楚了吗?”顾远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身边每一个心腹的耳中,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漠然和即将掀起惊涛骇浪的冷酷,“这,就是我们的战场。但胜负,不在河的对岸。”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幽州的方向,刺向石洲的方向,刺向那遥远的契丹草原。
“传令下去,所有人,养精蓄锐。”顾远的声音如同寒铁摩擦,下达了最终的指令,“赤磷卫,刀出半鞘。落英流沙,隐入暗影。”
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对着那野河上空积聚的、仿佛预示着不祥的铅灰色浓云,做了一个虚握的动作。
“静待——惊雷!”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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