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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故纸堆里的龙影(第1页)

楚明推开湖北图书馆的木门时,檐角的铜铃在晨风中晃出细碎的响。管理员老周正用绸布擦拭《湖北通志》的函套,看见他便直起身,蓝布褂子后背洇出深色的汗渍:“楚先生要的《自订年谱》找着了,就在第三排那个带铜锁的柜子里。”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泛黄的纸页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刘维桢的字迹刚劲如刀刻,记载着1861年黄州之战的段落被人用朱砂圈出:“正月廿三,破蕲州,得粮万石,金五千两,悉藏三台河石窟。”楚明指尖划过页边的批注,墨迹与他在伦敦档案馆见到的太平军文书如出一辙,都是用松烟墨混着桐油调制的。

“纪白,你快看这个!”楚明突然压低声音。年谱夹页里藏着张手绘地图,胭脂山的轮廓被红笔圈出,山脚下标注着“七仓五典”的位置——与孔府后院对应的,正是“义仓三号”。地图边缘还粘着片干枯的石榴花瓣,与孔府后院的石榴树品种完全相同。

纪白此刻正翻查《黄冈县志》,泛黄的纸页记载着刘维桢的发家史:“同治三年,于杨鹰岭置田八万亩,筑仓七座,皆以糯米浆混金粉为基。”他突然注意到插图里的刘家祠堂,匾额上的“乐善好施”四个字,与史料记载慈禧亲赐的匾额笔迹有异,其中“善”字的两点被描成了龙睛的形状。

午后的蝉鸣穿透图书馆的高墙时,两人雇了辆黄包车往杨鹰岭去。车轮碾过青石板路,车夫的草帽在风里掀动,露出后脑勺贴着的止痛膏——那是同仁医院的制式药膏。“刘家祠堂去年塌了半边,”车夫突然回头,草帽绳勒得下巴发红,“听说挖地基时,铁锹碰着硬东西,叮当响得吓人。”

祠堂的残垣断壁在烈日下泛着惨白。纪白蹲在坍塌的柱础前,指尖抠出块混着金粉的糯米浆,阳光下闪着星星点点的光。墙角的石碑刻着“光绪六年重修”,碑座的缝隙里卡着半片青花瓷,瓷片上的龙纹与孔府后院发现的碎布图案相吻合,只是鳞片少了三片。

“后生仔是来寻宝贝的?”卖凉茶的老汉挑着担子经过,粗瓷碗在扁担上晃出清脆的响。他说刘家当年修祠堂时,有个石匠突然疯了,整天念叨“龙缺鳞,宝移位”,后来被刘维桢派人扔进了长江。“不过嘛,”老汉突然凑近,压低声音,“我爷爷说,祠堂的地砖下面,藏着通武昌城的密道。”

楚明掀开块松动的青石板,底下的泥土泛着潮湿的黑。他用树枝拨开浮土,露出块刻着“五典”的铜牌,铜牌边缘的凹槽刚好能卡住孔府找到的金箔。纪白掏出放大镜,看见铜牌背面刻着细密的纹路,拼起来竟是胭脂山的剖面图,地下室的位置用朱砂点出——正是彭家五金店的仓库方位。

回到粮道街时,暮色已漫过胭脂山的轮廓。彭家五金店的灯亮着,彭幼南正用铜丝擦拭把旧锁,锁芯的龙纹被磨得发亮。看见楚明便直起身,藏青色马褂的口袋鼓囊囊的,像是揣着什么硬物:“楚先生要买些什么?新到的英国铜锁,比汉口的结实多了。”

纪白的目光落在柜台后的木箱上,箱盖缝隙露出的绸缎一角,与孔府后院发现的碎布同色。彭石荪突然从里屋出来,手里的铜尺在柜台上敲出“笃笃”声:“纪医生要是修显微镜缺零件,尽管开口,咱这儿连英国的弹簧都有。”他说话时,袖口滑落露出半截刺青,是条没有眼睛的龙。

夜里的孔府格外安静,只有后院的蟋蟀在废墟里唱得欢。楚明用铜牌撬开青石板,下面的暗门发出“吱呀”的呻吟,像是百年前的冤魂在叹息。纪白举着马灯往里照,青砖砌成的通道壁上,布满了用利器刻出的龙纹,鳞片的数量刚好是七十二片——与太平天国的军旗龙纹数目一致。

“小心脚下。”楚明拉住差点绊倒的纪白。通道地面铺着的青石板刻着天干地支,其中“子”“午”“卯”“酉”四个字的凹槽里,残留着金粉的痕迹。纪白掏出那片龙纹碎布比对,发现碎布的边缘刚好能嵌入“午”字的凹槽,像是一把无形的钥匙。

通道尽头的石门上,挂着把锈迹斑斑的铜锁。楚明认出这是太平军的制式锁具,钥匙孔被铸成龙首的形状。他将铜牌塞进龙嘴,石门“轰隆”一声缓缓开启,露出里面堆放的木箱,箱盖的铜环上缠着半腐烂的红绸,与刘维桢年谱里记载的“圣库封印”完全吻合。

“这不是鸦片箱吗?”纪白突然惊呼。最上面的木箱侧面印着东印度公司的徽章,与楚明带回的茶具底纹如出一辙。打开箱盖的瞬间,一股混合着樟脑和鸦片的气味扑面而来,里面并没有金银珠宝,而是码放整齐的账簿,封皮上写着“七仓五典出入账”。

楚明翻开账簿,泛黄的纸页记载着惊人的秘密:1865年至1870年间,刘维桢通过“三船”将太平天国宝藏分批运入武昌,其中“楚江号”所载的“龙纹金锭”,恰好与彭家兄弟箱子里掉出的金元宝制式相同。账簿最后一页画着张简略的地图,标注着“主藏:黄鹤楼地基下”。

就在这时,通道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楚明迅速合上账簿,纪白吹灭马灯的瞬间,看见石门缝里闪过几道手电光——是叶蓬的人,他们的皮鞋在青石板上踩出的声响,与白天在杨鹰岭听到的铁锹声一模一样。

“快从密道走!”楚明拉着纪白往通道深处跑,手里紧紧攥着那本账簿。黑暗中,纪白的手碰到个冰凉的东西,摸起来像是块玉佩,借着微弱的月光一看,竟是半块龙纹玉佩,与他去年在同仁医院见到的护工儿子胸前的那半块刚好能拼合。

跑出密道时,两人发现出口竟在彭家五金店的仓库后面。纪白注意到仓库的窗户开着,里面传来彭幼南和彭石荪的争吵声:“那批金锭必须尽快运走,叶蓬的人已经起疑心了!”“急什么,等找到黄鹤楼底下的主藏,这点东西算什么!”

楚明拉着纪白躲进巷口的阴影里,看见彭石荪从仓库里搬出个沉重的木箱,箱盖内侧贴着张字条:“正月廿三,三台河见。”楚明突然想起刘维桢年谱里的记载,1861年正月廿三,正是他在三台河设伏歼灭陈玉成主力的日子——原来这不仅仅是日期,更是他们转移宝藏的暗号。

回到孔府时,天已蒙蒙亮。楚明将账簿藏进《中英条约汇编》的函套里,纪白则把那半块玉佩小心翼翼地收进药箱。

窗外的石榴树在晨风中摇曳,叶片上的露珠滴落,在青石板上砸出细小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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